我生在农村,那时候很穷的。不过我感觉小的时候我还算是比较幸运的,因为我没赶上吃不上饭的年景。不过我的父母亲,爷爷奶奶,他们却没我这么好的运气。听我爸说起过,他没上过学,现在大字也不识几个。我那时天真的问过他,为什么不去上学。他说那时候饭都吃不上哪有钱去上学,整天的想法就是怎么去找吃的,怎么把家里人的肚子填饱。我到现在可能都体会不到他那时的心理活动,可能充满无奈,可能充满迷惘,也可能充满希望。我是体会不到的!
我出生后家里依然是那么穷,但是那时候不至于饿肚子了,可能是因为家里人少了,粮食够吃的了。我的大姑,大爷,叔叔,他们那时去了东北,说是东北全是黑土地,种什么长什么,说得煞是神奇。这样一来家里少了三个人,粮食就够我们吃了。
家里的状况慢慢地开始好转,我父亲跟我母亲学会了做豆腐,每天起得很早开始做豆腐,到了天微亮的时候豆腐也做好了,我父亲就骑着村里借来的带大梁的车子(样式跟大金鹿牌的一样,但可能是别的什么牌的)带着豆腐各个村里走街串巷的敲梆子(我们老家那都是这样,一块木头中间掏空,按上一个木头把,再拿一个木棍敲,发出“邦邦”的声音,别人就知道是买豆腐的)。那时大部分都是拿黄豆换豆腐,很少有拿钱买的,毕竟那时有钱的人算是比较少的。一个村里最多也就一两户算是“暴发户”吧,用现在的话说就是“土豪”,也许人家家里祖上是地主,文化大革命没被扫到留了点家底,也许是在外面创业成功有钱了(后面这一条我是不怎么相信的,因为那个年代农村人的思想是很保守的,没有说是出去打工的更别说创业了,思想跟文化在那摆着呢,没有文化思想是肯定跳不出保守这条线的,有点思想的也被家里的老人给打压下去了,就得守着咱这一亩三分地过日子,哪都不能去。)父亲就拿换来的豆子留一部分做豆腐,剩下的就拿去卖钱。这样家里就有了生活开销费了,但是花的特别省,反正那时大部分的钱都花在了我的身上。
现在想想小时候还算是蛮幸福的,听母亲讲过我出生之后家里才有了蚊帐,但是此蚊帐非彼蚊帐。那时买一张完整的蚊帐还是挺贵的,没必要花那么多钱(其实根本就没那么多钱),纱布便宜我妈就截了一块纱布,对!现在来说那就是纱布!就订到房顶上,纱布正好垂到炕沿,两边订到墙上,中间剪开再缝上几个扣子。这就是我小时候的防蚊神器,所以说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,当然了后来也就换成好的蚊帐了。
慢慢的我也长大了,我妈说我越大越顽皮,管不了了就一顿小柳条,一顿管两天,两天过后重新来过。我就是那种典型的记吃不记打的人,吃过一次好吃的就天天想着什么时候再吃,但是挨过打之后当时疼了哭了,嘴里说不敢了,不疼了之后该怎么干还怎么干,现在想想小时候还挺厉害,人家是有钱任性,我是有命任性。也谢谢我妈从小不辞辛苦的锻炼我的抗击打能力,现在一米八的大个,长得很结实,一巴掌能乎死几只苍蝇~因为小时候得男孩子差不多都是打过来的,所以长大了就去打别人,平衡一下幼小的心灵。
听我妈说,我爷爷过世的时候那时我才四五岁吧,但是我能有一些模糊的记忆,出殡要戴孝,我感觉戴那个不好看就是不戴,大人没时间管我,任务就交给了我大爷家的哥哥,听说是他拿着孝衣满村子里追着我跑,就是抓不到我,最后抓到了把我抱回去的,我爸知道了之后可想而知,一顿打,我现在能记得那顿打,因为太深刻了,那是史无前例的一顿打啊,估计不是让家里人拉着,我的小命就交代了。看看那时候多任性,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。没有挨过打的童年我觉得是不完整的,甚至是有缺憾的。看到现在的小孩那哪能叫童年啊!!完全是服从啊,休息写作业,放假补习班,这项完了,还有下一项。完全脱离了童年的本质,我的童年还是很幸福的,是很值得去回忆怀念的。
到了我十岁的时候家里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,什么呢??!!慢慢说~那时家里的地还不算少,有二十几亩吧,好地却没几块,种啥啥不长,家里的口粮就指着那几块好地了,每年都要往大队里上交粮食,交提留(这个词现代人知道的少了吧),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一算温饱解决了,手里没剩下一分钱,年年如此。没办法,照这么下去那肯定不行啊,我父亲就开始外出打工,北京去过,本想着离着党近一些沾一点党的光,不过太严了,毕竟是首都嘛~听我父亲说三天两头的就被抓起来关几天,不管你犯没犯事,因为你是外地人,没有什么正式的工作,住的地方也不固定,整天出去找活干,东走西逛的不抓你才怪呢!关起来一天就给一个小窝窝头,水都没有,拘留个两三天给放出来了。这样可不行,在北京待了半年,拘留的天数就能达到一个月,谁能受得了啊,没办法就回家了。在家待了半个月就去了天津,天津还行没那么严,不过也有查的,躲着点就没大有事,就这样我父亲农忙的时候回家,忙完了就又回天津。几年之后天津也开始清理外来人口了,没招了我父亲又回家了。最后父母决定来青岛,投奔我的一个叔伯大爷,就这样在我十岁那年,也就是2000年来到了青岛,来到了我的大青岛。
那时我特别兴奋,因为要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了,心里充满想象。。。。。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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